曾經,我也是張愛玲迷。那是在高中情竇初開的時候,對張愛玲小說
裡的愛恨情仇,細膩的描述,深深著迷。

李安拍『色‧戒』,又再度引此社會上一股張愛玲風潮。令我好奇的
是一篇短篇小說如何拍成一部長達三個鐘頭的電影,考驗著李安的手
法,也期待他獨到的角度對這部小說的鋪陳所造成的張力。事實上,
他沒有讓我失望!

『色‧戒』裡的大時代是我們所沒有經歷過的,張愛玲寫得美,細膩
的筆法讓人陶醉在每一個角色裡,忽略了大時代的悲情。電影用鏡頭
讓筆調立體,活脫脫的將大時代的形象搬到我們眼前。歷史課本在我
的記憶裡留下的已經不多,只記得汪精衛政府時期內亂外患不斷,只
記得國民政府初期因國民黨內人士對黨的定位不一造成許多紛亂,記
得「汪精衛」這名字曾出現在我的記憶裡,卻沒有特別深刻的印象。

電影演出了在那動盪不安的時期,再多的兒女情長,也因時代的不允
許而必須犧牲。必須承認最初想去看這部電影的動力除了李安,除了
張愛玲,還有新聞中大肆報導的搧情劇情。湯唯所飾演的王佳芝,假
扮麥太太勾引他們眼中的賣國賊易先生,犧牲自己的一切只為了至易
先生於死地,包括女人最珍貴的。沒想到到最後竟動了真感情,錯失
了殺易先生的機會,也斷送了自己的生命。

在那個時代裡,不能說誰的決定是對錯。王佳芝結交了一群愛國但衝
動的朋友,他們以拙劣的手法想要挑戰當時的當權者,愛國心誠然可
貴,但不顧後果卻反映出許多年少輕狂,甚至是幼稚。易先生手握大
權,也許是在那個動盪時代裡的生存之道,他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了
對人的信任,在他眼裡每個人都是敵人,都想置他於死,這豈不比死
更悲哀!從最初注意到王佳芝,到愛她,到信任她,我想王佳芝也許
是同情,在眼前這個男人,看似手握大權,其實為了生存,他已經失
去了自己。由同情生成的愛情,犧牲了自己。

李安拍攝的手法真的很細膩。小動作裡可以看出易先生對人的不信任
,即使是自己所愛的人;可以看出王佳芝對易先生的愛情慢慢萌芽;
可以看出易先生對王佳芝的愛越陷越深;可以看出在決定處決王佳芝
時,易先生所給予的最後的溫柔...。最後一幕,易先生轉頭,看著
他們曾經一起存在著的房間,鏡頭對應到的是易先生的影子,而我卻
可以看見一個男人為了這一生的所愛淚流滿面。我想,他真的痛苦,
是因為深深的愛著。

對這部電影,在多的言詞也無法形容它的美。看完的當晚,我陷在王
佳芝的情緒裡,久久無法自己,卻也慶幸著自己不需犧牲愛情只為成
全一個什麼,我,只需完全的做我自己。擁有的勇敢又更多了,因為
一部電影嗎?不!我想這是一種信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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